《21城·21人》 | 马平:城市一直是我的梦想

2017-08-23 11:55:39   四川发布

荐 语

认识一座城,你会选择何种方式?

是一次旅行?还是一张地图?亦或者一位作家一本书?

读沈从文的《边城》,我们认识了湘西一座小城;

读奥尔罕·帕慕克的《伊斯坦布尔》,我们看到了这座充满帝国遗迹的城市……

是什么,让作家和城市紧密相连?

▲著名作家马平

【简介】

马平,1962年生于四川省苍溪县,现任四川省作家协会创作研究室主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著有长篇小说《草房山》《香车》《山谷芬芳》、小说集《热爱月亮》《小麦色的夏天》《双栅子街》和散文集《我的语文》等。《草房山》获第五届四川文学奖。

当我们聊到“作家与城市”这个话题时,他不假思索说:“一个作家,要成气候,恐怕都离不开地域风俗的滋养。作家的个性里面,自然会有地域的补给,抑或风俗的注入。一个作家,一辈子坚守一个地方已不大可能,一城却比比皆是。但是,这并不是说,作家已经被‘围城’了。对我而言,城市一直是我的梦想。”

▲著名作家马平

【对话马平】

记者:我注意到,您的《我的语文》止于城市。我的意思是,您进城读书了,文字便戛然而止。我好奇的是,您是怎样从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一步一步走进成都这座城市的?

马平:我的老家在苍溪县,我所在的村子距苍溪县城不下 70 公里,我去外婆家却必须穿过嘉陵江边这座小城。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它时,被它庞大的气象吓坏了。那以后很长一阵,我都认为世界的中心就在那儿。后来我到县城读书,认定那街巷里的灯火必定有我的一粒。

这灯火,与《我的语文》一书开篇那灯火是叠映的,但这一粒已经是那一粒的放大,是那一粒的远行。事实上,城市的灯火已经成了我的一个梦想,渐渐地,我竟有了关于灯海的野心。但事与愿违,我还得重回乡间,靠着文学铺设的台阶一步一步攀爬。我七弯八拐地到了成都,却依然书写着乡村,关于城市的文字微乎其微,所以常常被人贴上“乡土作家”的标签。我在成都已经生活了 19 年,我实在不好意思在今天还说这是“别人的城市”,却又实在拿不出一件像样的作品来证明我是这个城市的人。所以,我还得借助一粒灯火的光芒,去仔细辨认我眼前、我脚下、我手边的城市。

▲著名作家马平

记者:我能不能这样理解,您今后的作品,会以城市题材为主了? 

马平:我还不敢这样说。去年一天,成都几个作家朋友和我在东郊记忆喝茶,不知怎么对我进不了城这个问题沉不住气了。一个小说家对我说,乡村你是回不去了,并且乡村对你来说已经完全陌生了,你赶快写城市吧。他甚至说,你写得最好的短篇小说并不是乡村的,反而是《小麦色的夏天》,因为这一篇是写城市的。总而言之,你写农村已经过气,你写城市反倒是高手……我当时被那个强大的气场震住了,但没过几个月,我忘性大,竟把朋友们的警告抛到了脑后。

2017 年春天开始,我在离成都远远近近的乡下跑来跑去,在 5 月底创作完成了一部近 5 万字的中篇小说,这就是已经在《人民文学》杂志推出的《高腔》。这部作品讲述的是四川省在脱贫攻坚进程中发生的曲折而感人的故事,当然不会是写城市的。我这样说,并不是说朋友们误判了我,而是想借你们这个平台对城市说一声,我在这儿,我已经来了。

▲著名作家马平 摄于2003年

记者:那么您觉得,一个作家和一座城市,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您对成都,将会有怎样的文学书写?

马平:我想,对一个作家来说,一座城市,首要的是能够把一张书桌安顿下来,把那些舍不得丢掉的书安顿下来。其余,这就得看各自的缘分了。对我而言,灯海就在窗外,梦想却好像并未实现。进城和出城的道路来去无阻,乡村也跟着来了,就在窗边。浮到窗边的街声,就常常和山谷里的水声混淆。我并不是说,乡村挥之不去,城市就不会靠前。但是,一个乡村经验远远大于城市经验的作家,如果像我一样无时无刻不在街巷里迷路,大概是没有勇气或者冲动去书写城市的。帕慕克好像说过,他花了两年时间在一座城市闲逛,仅仅是为了感受她的味道。我花了 19 年都还没有被成都的味道裹挟,我大概不能再闲逛下去了。你们的这个话题或许正好给了我一个提醒,我回到书斋,回到那一团属于我的灯火里,会蓦然发现我那关于城市的梦想一直都在,一心一意地等着我!

四川发布客户端记者 周圆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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